幽僻处可有人行?

作者:张志扬文章来源:图书馆点击数:680更新时间:2018-11-29

内容简介:

《幽僻处可有人行?:事件﹒文学﹒电影阅读经验》包括三本首次结集出版的散文集:《记忆中的影子回旋曲——事件阅读经验》、《维罗纳晚祷的钟声——文学阅读经验》和《E弦上的咏叹调——电影阅读经验》。书中,张志扬谈他传奇而曲折的生命历程、谈他阅读小说和电影的所思所感,彰显其哲学与生命相互碰撞的独特气质,同时展现了他作为一代学人引导者的一生,可谓罕有而可贵的私人记忆读本。

张志扬是中国哲学界真正具有原创性思想的学者,他最先提出“存在哲学”、“语言哲学”、“政治哲学”、“创伤记忆”等哲学概念,一直暗暗引领中国哲学思潮的风起云涌,却又抱持独有的清醒独立,堪称汉语思想界最受敬重的书写者。

十岁解放,二十岁失学,三十岁坐牢,四十岁入翰林,五十岁南迁,天之涯,海之角……

人生、文学、电影三重妙门之内

尽是一位思想放逐者关于阅读的私家记忆

  

  

我进入学术界非常晚了,1980 年已届“不惑之年”,远不是“一张白纸”任由学术体制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而是“朽木不可雕,粪土泥于墙”。它带给我的后果像“黔”之于“额”—于是就有了“民哲”之称。我也乐得安居这样的“另册”。许多朋友早就埋怨我:“那才是你的文字,搞什么学术八股,舍本逐末。”(张志扬)                                       

——书腰文字

摘录:

一个人活着,就要尽到他应尽的责任。这种责任感像是一种自律,是从自身痛苦的经历中引申出来的必然的结论。所以,追求人生的哲学和美学的统一,或哲理与诗情的统一,既是我生命的意义,也是我学术的灵魂。

审美代启蒙,只能是特定时代的特殊产物,往后经济改革大潮一起来,物欲开始泛滥,“审美代启蒙”就立刻显得多余,于是迅速让位于“利益启蒙”的更实际更功利的现代性原则。至此,中国摆脱了多少带着“新古典主义美学理想”的权宜之计,彻底走上了追随西方急功近利的现代化道路。

不要以为,生存的两难,或亦生亦死的悖论,完全是观念偏狭造成的。世界的可能性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固守两种不相容的东西于相容之中呢,换一个角度,跳一个层次,不就解难了吗?

谈何容易!人虽然生活在多种可能性的世界上,但这常常是一个抽象,他实际面临的恰恰是有限的可能性,不仅外部条件是有限的,而且经验既与的观念也是有限的。“狭路相逢”,进退两难,到那时,所谓多种可能性的转换、解脱,只对旁观的第三者有效。

当然,一个环境,无论是人的外部自然,还是人的内部自然,即观念、意识、心理乃至生理等,要逐渐培养成宽容而多有转圜余地的自由空间,才有可能避免生存的两难处境。但是,我们生活的世界远没有达到这种宽容的程度。两难、悖论,其实是一个警号,一个象征——内外环境的促狭已不适于生存了,必须拼死作出新天地的开拓。

付出本身是心灵没有枯竭的见证。

真正惊人的美,会有一颗期求极高的心灵。它向生活要的东西太多,这是它天赋的权利。如果不是这样,人类及其历史,就不会是一个以自我完善为目的的不断追求、不断创造的人的历史。

男女之间的爱情,是这种美的最自然的形式,也是人的一切欲望的公然袒露的秘密。它永远是自身,又永远超出自身,即超出常识、超出传统、超出现存一切而憧憬未来,它永远是年轻的。……

爱是超越的,正如智慧是超越的一样,爱因此而获得崇高的悲剧性,成为真正惊人的美。

倘一个人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事情,哪怕是一个音符,一块颜色,一颗星星,一个观念,他就是发现了淹没在弥漫心灵的社会意识中的“自我”,从而意识到我的个性的自我将赋予社会意识以独特的发展形式。这时,“自我”就是一个渴望在对象的拼命追求中扬弃自身即实现自身的热情而苦恼的本质力量,什么东西也阻挡不了它。因为这种独创的力量是被死神追逐着的,仿佛,我不抓到它,我和我为之而生存的真理就被死神一起夺走了——如此在死神追逐中的生之紧迫感,几乎是天才的一个心理特征。

致敬的最好方式当然是阅读。

经验使我相信,每件事情都有它的时域,你是不能强求的,只有它的时域到了,一个偶然的亮光,自会把它带到澄明。

我认为这种既不能冷漠压抑,也不能姑息放纵,关键在于发现儿童天性中那些可以引导于专注、自制、独立的心理因素的儿童心理学,对中国的家庭和社会结构及其伦理观念具有特别尖锐的批判性。

思索在于不断地追寻、索取,因而思索的本质恰恰在于对自身局限的不断超越。所以说,具有思索的直觉是超出常规的直觉。

这些我曾拥有的同如许众多暗影的交往,突然撒落了。只剩下文字在黑暗中萧瑟地飘摇。歌声还在,唤我在死去时的眷恋中醒来,树叶不动了,原来你已沉睡在我心灵深处,为了承诺“背负现在,偿还未来”。

人好像一直在寻找两种绝对:一种是“只准这样,不准那样”,一种是“怎样都行”。但人找不到这两种绝对的根据,皆因个人有限而无法证明绝对者的存在或不存在。 换句话说,人只能过一种“在不确定中确定而确定是不确定的”两难生活。它没有安全感,不管是有绝对者而确定的安全感,还是无绝对者而不确定的安全感。前者是“有所适从”的安全,后者是“为所欲为”的安全,都没有。

(摘编人:彭雪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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