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这是一本森林观测笔记。在这本书里,一位生物学家以一年的时间为主线,在每次的观测中,为我们揭开藏森林一平方米地域里的秘密。在这本完全原创的书里,生物学家戴维以一小片森林作为整个自然界的缩影,向我们生动地展示了这片森林和居住其中的栖息者的生活状况。书的每一章都以一次简单的观察结果作为开头,比如藏在落叶层里的火蜥蜴,春天里野花的初次绽放。通过这些观察,戴维织就了一个生物生态网,向人们解释了把最小的微生物和最大的哺乳动物联系起来的科学观点,并描述了延续数千年甚至数百万年的生态系统。戴维每天都会在这片森林里漫步,梳理出各种以大自然为家的动植物间复杂而又微妙的关系,因此每一次寻访对于他来说,都象征着一个自然故事的缩影。本书优美的语言使读者把阅读过程看作一次寻找大自然奥秘的盛大旅行,而作者则像导游,带领大家探索存在于我们脚下或者藏在我们后院里的奇妙世界。
书评:
哈斯凯尔带领读者进入一种介于科学与诗歌之间的新的自然文学流派。在这种风格下,不可见之物显露原形,微小事物变成宏大的事物,生命的复杂与美得到了更清晰的展现。
——爱德华•威尔逊,哈佛大学名誉教授
戴维•哈斯凯尔在坎伯兰高原上一米见方的小天地中锻炼自己的观察能力,在此过程中,他如同以往任何作家一样,清晰地看到了整个富有生机的地球。文中的每个章节,都会给你新的东西!
——比尔•麦吉本
在这些篇章中,戴维•哈斯凯尔以利奥波德、缪尔和梭罗的笔法,刻画出演化过程中的美与复杂,对那些希望多到野外去找灵感的人来说,这本书是非常理想的随身读物,堪称一部真正的博物学家宣言。 ——格雷格•格拉芬
《看不见的森林》每一个短小的篇章,都始于一则观察记录,由此,哈斯凯尔编织出一张引人注目的生物学与生态学之网。他所阐释的是这样一门科学:它将最微小的微生物与最庞大的哺乳动物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循环往复,长达成千上万年,甚而是数百万年之久的生态系统。对森林的每一次拜访,都揭示出一段微型的自然史。
——亚马逊编辑推荐
“自然笔记”是一种新生的自然教育方式,也是古老的博物学传统的延续。近几年来,在国内也蔚然成风,以“自然笔记”为主题的图书已经有数十种之多,在我们这个城市化疯狂发展的时代,让孩子和童心未泯的成年人能够借助一种自我教育的方式重新体验大自然的魅力。美国南方大学生物学主任戴维•哈斯凯尔教授《看不见的森林:林中自然笔记》一书,是这类“自然笔记”的“高阶版”,让我们能够窥见生态科学家眼中的大自然是什么样的。
——豆瓣读者
摘录:
冰晶形成过程中,又会给雪花基本的六边形结构增添各种不同的装饰。温度和空气湿度决定着最终的形态。极寒冷干燥的空气下,将会形成六棱柱形雪花。南极覆盖的雪花就是这类简单的形态。随着温度上升,冰晶笔直的六边形大厦开始动摇。我们现在依然没有完全弄清这种不稳定性的肇因。看起来,冰晶边缘某些地方的水汽似乎比其他地方凝结得更快。空气状况的细微变化,对冰晶的增长速度带来极大的影响。在极其潮湿的空气中,雪花的六个角将会延伸出宽臂,这些宽臂随即转变成新的六边形平面。若是空气足够暖和,则会长出更多的附属物——星体上又多出几条臂。其他温度与湿度的组合,会促使形成中空柱状雪花、针状雪花,或者表面凹凸不平的雪花。随着雪花的降落,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这时空气中温度与湿度会发生无数细微的变化。没有任何两片雪花经历的是完全一样的过程。这些各不一样的历史事件,独特性就体现在每片雪花独一无二的结晶形式上。由此,历史事件的偶然性叠加于冰晶形成规律之上,构成秩序与变化之间的张力。正是这种多样性令我们赏心悦目。
太阳既是黎明之光的来源,也是清晨鸟鸣的来源。地平线上的光辉,是经过大气过滤后的光线;空气中浮动的音乐,是经过植物和动物过滤后的太阳能量,这些能量为歌唱的鸟儿提供了动力。三月的日出之美,是一张流动的能量网。网的两端分别靠物质和能量来锚定:物质在太阳中转变成能量,能量在人类意识中转变成美。
演化与蝾螈做了两笔交易,两项交易都要以身体为代价:牺牲肺部来换购更好的嘴巴,断开尾巴来换购更长久的生命。头一笔交易是不可逆的;第二笔交易是暂时的,蝾螈尾巴神奇的再生能力抹平了条约中的不公。无肺螈属动物形态多变,真正像是一朵云。它的求偶方式和拳拳爱子之心,公然挑战了傲慢的人类制定出来的条条框框;它用肺部换取来更强壮的颌;它身体的某些部分是可分的;它喜爱潮湿环境,却偏偏一辈子不踏入水体中。而且就像所有的云一样,它是脆弱的,几阵大风就能将它吹走。
蜗牛被鸟吞下后,蜗牛壳首先沉入鸟的砂囊,被肌肉块和粗砂粒磨碎。随后,钙质逐渐分解成糊状,进入内脏,从肠壁渗入血液中。如果这只鸟当天产卵,钙质会直接进入生殖器官。如若不然,钙质会进入鸟类翼翅与腿部长骨的髓心这些专门储存钙质的区域。只有处在性活跃期的雌鸟才会产生这种“髓骨”。在几周时间里,髓骨逐渐长成,为产卵做好准备。随后,在鸟类产卵时,髓骨将完全解体。雌鸟牢记着梭罗的愿望:“汲取生命所有的精髓”,每个春天都要汲干自己的骨骼来制造新的生命。
从骨髓中汲取出来的钙质随血液流向壳腺(Shell gland)。这时,碳酸钙从血液中分离出来,一层层地添加在卵上。在卵从鸟的子宫来到外部世界的整个通道中,壳腺是最后一站。在旅程的早期阶段,卵的外面裹着蛋白,然后是两层坚韧的膜。最外层的膜上分布有小粉刺,粉刺上充满复合蛋白质和糖分子。这些小粉刺吸引壳腺中的碳酸钙晶体,并充当晶体生长的中心。晶体如同四处扩建的大楼一样,彼此堆叠,最终结合成一体,在卵的表面形成一幅镶嵌图案。在少数几个地方,晶体未能连接起来,在镶嵌图案上留下一块未曾封顶的小洞。这些地方将成为呼吸孔,从第一层卵壳一直延伸到最终形成的蛋壳表面。第二层碳酸钙在第一层的上面生长出来,形成一层由紧压在一起的柱状碳酸钙构成的壳。蛋白质线在这些柱子之间相互交织,提高了壳的强度。当最厚的层壳长成时,壳腺在壳的表面铺上一层扁平晶体构成的路面,然后给路面刷上最后一层蛋白质保护层。到这时候,蜗牛壳已经彻底被拆解开来,重组到一只禽类的“壳茧”中。
当雏鸟在卵中生长时,它会从蛋壳中汲取钙质,逐渐侵蚀家园的墙壁,并将钙质转变成骨骼。这些骨骼将飞往南美,被沉积于雨林的土壤中;或者,骨骼中的钙质会在一场令迁徙鸟类丧生的秋季风暴中重归海洋;再或者,下一个春天,这些骨骼会飞回森林,当鸟儿产卵时,钙质再次被用来制造蛋壳,蛋壳的残迹则被蜗牛吃掉,钙质由此重新回到坛城中。这些旅程不时将一些其他的生命编织进来,共同结成多维度的生命织物。在吃掉一只过路的蚊子,或是遭到这只蚊子叮咬的雏鸟体内,我的血液或许会与蜗牛的壳结合。或者,更晚些时候,千年以后,我们会在海底一只螃蟹的螯爪、一条蠕虫的内脏中不期而遇。
地衣是两类生物的复合体:其一是真菌,其二是藻类或细菌。真菌丝丝缕缕地遍布于地衣体的地上部分中,构建出一个理想的温床。藻类或细菌驻扎在这些丝缕的里面,利用阳光的能量,积聚糖分及其他营养分子。正如任何联姻一样,双方都因这场联盟而改变。真菌体向外延伸,变成一种类似于树叶的结构:一个保护性的上皮层,供捕捉阳光的藻类栖身光合生物层,还有供呼吸的小气孔。藻类这方,则丧失了细胞壁,转而向真菌寻求保护;为了更快速、但从生殖上来说并不那么令人激动地进行自我克隆,它还牺牲了性活动。
最近的实验表明,菌根进一步发展了这种关系。植物生理学家在植物养分中添加放射性原子,追踪森林生态系统中物质的流动,由此发,真菌充当植物之间的导管。菌根在拥抱植物的根系时显得轻浮而随便。貌似独立的植物,实际上与地下的真菌恋人水乳交融。当坛城上空的枫树从大气中获取碳,并将碳转化为糖分后,糖分便被传送到树木根系中,进献给一株真菌。随后,真菌要么将糖分留作己用,要么传递给山核桃树,或是另一颗枫树和山胡椒树。在大多数植物群落中,个体性只是一种幻觉。
一切物体,包括动物身体在内,体积的增量是长度增量的立方倍;而一只动物全身所能生成的热量,与其身体大小是成正比的;因此,体热的增长量,也是身体长度增量的立方倍。而在热量流失时,表面积的增量只是长度增量的平方倍。小动物的体温下降速度之所以更快,是因为按照比例来说,它们的体表面积远远大于身体体积。
在这一年中,我极力放下科学工具,努力去倾听,科学是何其丰富,它在范围和精神上又是何其有限。很不幸,这类倾听训练,在正规的科学家培养方案中是没有一席之地的。这种训练的缺失,造就了科学中不必要的失败。由于缺少这种训练,我们的思想更为贫瘠,可能也蒙受了更多损失。
(摘编人: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