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

作者:张赞波文章来源:图书馆点击数:702更新时间:2018-11-29

内容简介:

一条中国式道路的诞生记;一部发展时代的观照记与沉思录。

大湘西,千年驿道旁的一个古老村庄,林则徐和沈从文足迹洒落之地,一条新规划的高速公路正待破土动工,引来大拨以修路为业的外地人和钢铁机械。在危机四伏的的寒来暑往里,在矛盾丛生的现实境遇中,他们为这条昂贵的通衢大道付出劳力与心智,甚至献上尊严与生命。随着修路者的到来,平静的家园也风起云涌,古老村庄难逃发展浪潮的裹挟:田地征收,房屋拆迁,古树凋零,庙宇重建,山河巨变……而人心和道德也一再经受微妙而持久的冲击。修路者和当地人——两个不同群体的生活和命运因这条大路紧紧相连,彼此交织和冲撞,或喜或悲或苦或乐。

作者张赞波既是纪录电影导演又是作家,他耗时三年多“潜伏”在故乡的筑路工地上,近距离接触路桥公司职工、修路民工、包工头、工程监理、当地村民与基层官员,用摄像机和笔同时记录下一条高速公路的从无到有,生动讲述了一群公路建设者的人生故事,细致描绘了一个基层村庄被时代改变的境遇,客观呈现了一个行业内部的真相与秘密,深刻展现了国家在高速发展过程中的光荣与代价。

  

书评:

这既是一次两种载体(影像和文字)的个人写作,也是一次个人视角的田野调查。三年多来,我尽力让自己身处事件的现场,尽力让自己在其中匍匐得更低,从而去记录下那些很有可能迅速消失在历史中的景象和声音。我希望这些脆弱的景象和声音,能通过这本小书--也许它就像一部纸上的纪录片--被更多的人看到和听到。

纪录片导演张赞波以镜头和书写记录着中国在迈向更快、更进步过程中的冲突、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与利益纠葛,一一抽丝剥茧,最后剪辑成影片《大路朝天》与此书,文字潜藏着深厚的人文关怀,呈现了报导文学的诚恳与反思。

——2015年台北书展大奖“年度之书”

纪录片导演张赞波在一条高速公路的工地匍匐三年,用心观察,用镜头和笔记记录了中国崛起背后的社会废墟。一个个生猛有力的故事呈现“中国特色”的无奈与挣扎。 ——2014年台湾《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之“十大中文创作”

此书根植于拍摄《大路朝天》的田野调查,张赞波以近乎人类学家的热情,勾勒出中伙铺村里、为了修建省级高速公路而群聚的建筑工民族志,同时揭露自己的位置与自我怀疑……若非坦然深层的自我观察与对现实的掌握,绝对写不出这么细致又具体的“跨域文本”,既巨观社会世界结构,也微观个体存在样态。

——2014年台湾《放映周报》“年度十大电影专书”

了解中国,除了读引人入胜的权力斗争、国企改革、户口改革,我们需要更多张赞波一类的视角,才能既看见城镇化和公路建设,也看见镀金时代之下每一个尝试安身立命,既被外在条件限制,却因此发展出一套对付现实的慧黠的,人。

——何雪莹

花了几天时间,一股脑看完这本《大路》,我确然相信,张赞波的叙事功力、写作本领,正不在因当代中国非虚构书写而得大名的《寻路中国》何伟、《消失的老北京》梅英东之下,而略胜《312号公路》齐福德一筹,诚然可期待的新手作家。 ——傅月庵

张赞波的文字颠覆了我的想象。他在摄影机前后的映照关系外,拉出一个揉合时间、感性与深究的体裁,属于可以完全独立阅读的文学象限。载满作者的关照、作者的生活与作者的宇宙。观者可借此窥视主题,得到比看纪录片更大的自由。

 ——沈可尚

在这本“中国公路纪录片”《大路》中,张赞波是一位优佳的影像说书人,拥有纪录片导演的细腻之眼,忠实记录着这条失速的轨迹。他的文字也潜藏着强大的原生动力,展露出最深厚的人文关怀。

——齐柏林

  

摘录:

当发展成为这个时代的主题,几乎没有人能置身其外:外来者与本地人,城里人与乡下人,劳心者与劳力者,富贵者和贫寒者,权势者和无权者,既得利益者和被侮辱被损害的人……他们虽然彼此对立,各走一边,却不得不共同向前,没有人能和这条“大路”背道而驰,逃脱它制定的轨迹、方向和速度。

但并非所有人都想要一个谜底。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这样的工地景观大量繁衍,频繁出现,与它相遇的人慢慢对此见怪不怪;再加之,巨大的生存压力催促着每个人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各自生活的轨道上,无暇旁顾;因此既不会停下来对他人的生活进行想象与凝视,更谈不上对它的意义加以思考和探究。

2010年的春季某天,我拎着摄像机走进了项目部对面的一座山上。那是一座很普通的山,但名叫灵龟峰。山不太高,山脚处金黄的油菜花正在怒放;山腰部分是一大片嶙峋的石头,凌乱地散落在茂盛的灌木丛里;山顶则有一片低矮的柑橘林和一大片杉木林,沿着山脊铺展,远远地望去,像是这座山留下了一个莫西干头。正是施工的前期阶段,一些民工在山坡上修建便道,运输材料,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施工做准备。

他甚至对着摄像机直言不讳地批判:“现在这个年代一切都是向钱看,一些为政者只顾自己,底层者麻木不仁,传统丧失,道德沦丧。如果还不改变得话,现在的‘盛世’就会变为‘末路狂欢’。”

“我倒是觉得原来的古驿道很好,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让人丧失了很多趣味和情调,像古代的林则徐他们经过这里,就是骑个马,或者坐个轿子,一路慢悠悠的,山山水水的看过去,那样好悠闲。现代人就不可能了,只要上了车,就身不由己,没有了过程,只有起点和终点。从人生的意义上说,这是最大的丧失,就是丧失了整个过程。

在项目部一份名为“‘10•9事件’支付明细表”的文件上,我看到了各位伤者得到的赔偿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表格上,最明显的并不是这些名字和数字,而是一个个略显凌乱的红色指纹。在中国,自古以来“按手印”就是底层族群最通用的一种身份凭证方式。从这些静静地躺在白纸上的黑色数字和红色指纹里,已然看不到了半点“10•9事件”本身蕴含的惊险和吊诡,那些伤痛和残废也仿佛从来就未曾发生过。甚至,包括我作为旁观者和记录者面对这件事情时涌出的震惊和心悸,也仿佛了无痕迹。如同这个时代好多魔幻现实的曲折故事一样,金钱最终为此剧画上了句号。

唐代诗人王维的这首《杂诗》,质朴而浪漫地模拟了一位他乡遇故人者的口吻,表达了游子的怀乡之情。但显然我所在的时代,已和诗人的时代截然不同,我所遇到的来自故乡的故人,也只会给我带来荒诞而惨烈的现实。无需再询问,唐诗中的故乡已经不复存在,那株美丽高洁的梅花也一定枯萎了。即便它能活到现在,只怕也逃不脱和欧婆婆家的菜园一样的命运,被工程爆破引起的飞石砸的花叶凋零。

我有幸看到了一条道路的这两个层面,但我并不打算刻意去揭露和控诉什么,我只管用自己的方式去观察、感受和言说世界。并且,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思考。

(摘编人:吴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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