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文物学家、考古学家孙机叙谈古代文物,唤醒沉睡在博物馆中的千年古物,讲述古代社会生活,把涉及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基本知识介绍给读者大众。
作者在文物研究、鉴定方面造诣深湛,擅长运用文物与文献相互契合的方式和晓畅的文笔,一器一物,揭示起源与演变;既有宏观的鸟瞰,更有细节的发明。举凡历史时期的动物、饮食、武备、科技、佛教艺术,乃至杂项等中国古文物,一一复原岁月侵蚀下模糊乃至消逝了的历史场景,帮助读者通晓中国古代物质文化常识。本书以饶有兴味的专题立篇,考证得出的结论固然令人信服,剀切从容、剖肌析理的过程,也同样引人入胜。雍容平易之文,而时挟攻坚折锐之风。书中用到的数百幅线图,皆出自作者手绘,严整精细,画面生动,图文相辅,涉笔成趣。
动物、饮食、武备、科技、佛教艺术,乃至杂项,一器一物,揭示起源与演变,既有宏观的鸟瞰,更有细节的发明。复原岁月侵蚀下消逝了的历史场景,帮助读者通晓中国古代物质文化常识。
在作者笔下,文物不因岁月流逝而消退美之闪光。
书评:
这里的很多篇章都不是新作,但依然开卷如新,不仅研究方法没有过时,讨论的问题又何曾过时,比如写于二十年前的《中国茶文化与日本茶道》一文,对于今天热衷把“茶道”一词强加于中国茶文化的人们来说,实在要认真读几遍才好。《玉具剑与璏式佩剑法》、《刺鹅锥》、《水禽衔魚釭灯》都早已成为经典,广为学界采用。《中国梵钟》则是同类题目的奠基之作,至今显示着它厚重的分量。《固原北魏漆棺画》最是“读图”的范本,于是我们知道,文献与图像的互证,最终揭明的不仅仅是一事一物的性质与名称,而是它的背后吾人所力求把握的历史事件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从事古名物研究) 扬之水
摘录:
在内蒙古奈曼旗青龙山辽开泰七年(1018 年)陈国公主、驸马合葬墓中,驸马萧绍矩腰间的佩物内有一枚玉柄银锥(图43-1)[1]。此锥有鎏金银鞘,锥鞘的式样与所佩的刀子之鞘基本一致(图43-2)。这把刀子大体仍沿袭唐制。在唐代,刀子不属于武器的范畴。《唐六典•武库令》条所记作为武器用的刀,只有仪刀、鄣刀、横刀、陌刀四种,不含刀子。唐代壁画上的人物佩带的刀子,或于鞘外附有洁手的帨巾,说明它的用途大约与近代蒙古族随身佩带的餐刀相近[2]。辽之刀子应不例外。此锥既与刀子配套,则亦应与饮宴有关,但一般饮食器中未闻用锥的。结合辽代情况考察,它应是在春季捺钵时特用的刺鹅锥。
《辽史•营卫志》记叙春季捺钵时的情况是:春捺钵曰鸭子河泺(在今吉林大安月亮泡)。……皇帝每至,侍御皆服墨绿色衣,各备连锤一柄,鹰食一器,刺鹅锥一枚,于泺周围相去各五七步排立。……有鹅之处举旗,探旗驰报,远泊鸣鼓。鹅惊腾起,左右围骑皆举帜麾之。五坊擎进海东青鹘,拜授皇帝放之。鹘擒鹅坠,势力不加。排立近者举锥刺鹅,取脑以饲鹘。救鹘人例赏银、绢。皇帝得头鹅荐庙,群臣各献酒果,举乐,更相酬酢,致贺语。
1930 年,位于内蒙古巴林右旗瓦尔漫汗山之辽庆陵的东陵,即圣宗的永庆陵被军阀汤玉麟盗掘。后来日本人作了发掘,由于其考古报告发表较迟,傅文未及征引[5]。此墓中室壁画绘有《四季山水图》。
东南壁所绘春景,丘壑间桃枝掩映,溪流潺湲,天鹅、凫鸭、鸳鸯等游栖于苇萑丛中,风光十分恬静,正是春季捺钵的处所(图43-4)。
据《辽史》记载,辽圣宗因与宋构兵,常驻南京(今北京),故多次弋猎于延芳淀,其地他帝罕至。因此圣宗陵内所绘《春景图》中,容有延芳淀的影子。唯空山寂寂,渺无人迹;击鼓纵鹰,盛况不再。后来发掘的大量辽墓,在石棺画、壁画中出现过放牧、毡帐等场景,但以捺钵为题材的尚未见过,更不要说这方面的实物了。近年虽自传世玉器中识别出有关“春水”、“秋山”的制品,但时代只定到金代,与辽之捺钵尚有距离[6]。《天水冰山录》中登录过一件带鞘的“玉柄锥”,或亦为刺鹅锥,惜形制不明。上述出土的刺鹅锥,才真正是辽人捺钵中的用具,是可以被确认的、与这一重要史实直接有关的文物,宜应受到研究者的重视。
(摘编人:李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