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这是一部巴别尔用生命写就的、教人摆脱幼稚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教科书。从另一个意义讲,它也是一部奢侈的书。《敖德萨故事》讲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敖德萨这座“上帝之城”“罪恶之城”的种种奇人异事、市井百态的短篇故事集,饱含着欲望、梦幻、暴力、苦难的另类诗意的奇书。他以最严格意义上的现实主义手法(他的小说中有不少真人真事,甚至连姓名都是原封未动的)描绘战争中的士兵;不但写他们把献身革命事业作为一切的前提,而且淋漓尽致地刻画了他们身上人性的一面,而这种人性有时是被残酷的战争环境扭曲和病态化了的,他还杂以抒情的笔触,描写他们在长年累月饥肠辘辘的行军途中对幸福、和平与爱情的渴望。所以他笔下的主人公不是公式化的人物,而是瑕瑜兼备的活生生的人,真实的人。
书评:
我从不觉得能用字数判断文章,但看完巴别尔的,我觉得我还能更凝练些。
——海明威
它具有音乐性的风格,与几乎难以形容的残忍的场面描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博尔赫斯
一位俄语的魔术师诞生了。
——康·格·帕乌斯托夫斯基
巴别尔的雄文,似闪电,似不眨眼的目击者。
——约翰·厄普代克
巴别尔不与任何人类似,任何人也无法类似于他。他永远按自己的方式写自己的东西。
——爱伦堡
此书应是俄国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最刚猛、奇巧之作了,在里面分明有着莫言极力效仿并推崇的自然主义痕迹。以及最不能缺少的:巴别尔丝丝入扣、令人拍案叫绝的文笔和篇章结构。
——读者
摘录:
布琼尼穿着镶银饰边的红马裤站在一棵树旁。二旅旅长刚刚阵亡。军长任命科列斯尼科夫接替他的位子。
一个小时前科列斯尼科夫还是个团长,一个星期前科列斯尼科夫只是一名骑兵连长。
布琼尼要召见新任旅长。这位军长站在树旁等他。科列斯尼科夫同他的政委阿尔玛佐夫一起来了。
“那帮恶棍正在挤压我们,”军长带着他特有的灿烂的微翼,说,“我们不是赢就是死。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明白吗?”
“明白。”科列斯尼科夫鼓出眼睛,回答说。
“要是临阵脱逃,我就毙了你。”军长含笑说道,并转过脸看着一旁的特务处长。
“是的。”特务处长应声说。
“科列索,滚开!”有个哥萨克在一旁神气地朝匹马喝道。
布琼尼麻利地用脚后跟转过身来,向新任旅长行了个礼。旅长张开五根年轻红彤彤的手指举向帽瞻回了个礼,随即满头大汗,沿着满是弹坑的田埂走了。战马在一百俄丈外等他。他垂着脑袋,慢得叫人难受地挪动着两条长长的罗圈腿向前走去。残照如炽,其色火红而又离奇,泼洒在他头上,好似逼近来的死神。
20世纪50年代,有个苏联作家代表团访问美国,团长是位大名鼎鼎的作家,苏美作家座谈时,有位美国作家问这位团长,何以长久不见巴别尔发表新作,也不见有关他的报道,他怎么了?团长回答说,巴别尔挺好,我此次访美前夕,还在苏联作协见到他,交谈了好一会儿,他正在埋头写一部长篇小说。美国作家见团长如此回答,便把话题转到别的事上去了,因为他风闻巴别尔已不在人世,死于肃反运动。这位大名鼎鼎的苏联作家所编造的这个活灵活现的谎言成了笑柄,不仅在美国,更在后来的苏联。
1953年斯大林撒手人寰后,苏联政府恢复了巴别尔的名誉,世人方渐渐得知巴别尔于1937或1938年被捕,罪名是“积极参与反苏的托洛茨基组织的活动”,并充当“法国和奥地利政府的间谍”,在严刑拷打下,巴别尔违心地承认了对他的莫须有的指控,但他在最后的陈述词中申诉自己无罪。他说:“我是无辜的,我从未做过间谍。我对任何反苏行动一直持反对态度……我只请求一件事,让我完成我的作品。”这个请求是天真的。他于1940年1月27日凌晨在苏联内务部卢布扬诺夫监狱中被枪决。终年四十七岁。
(摘编人:陈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