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在历史何处

作者:埃米尔·库斯图里卡文章来源:图书馆点击数:1106更新时间:2018-11-28

  

内容简介:

两获金棕榈奖的前南斯拉夫电影导演、演员、音乐人埃米尔·库斯图里卡——1954年出生于萨拉热窝,是世界上伟大的电影艺术家之一,他的人生正如他的电影:激烈、丰富、不羁,音乐无处不在。在这部回忆录中,他将个人经历与南斯拉夫——这个消失的国度、昔日的祖国——的历史交织在一起。从上世纪50年代他还是个住在萨拉热窝的塞尔维亚小孩开始讲起,回望摧毁祖国的那场战争,中间穿插了自己在电影创作中取得的成就、与约翰尼·德普的友谊以及对费里尼的仰慕之情……带着电影中同样的真诚与诗意,库斯图里卡向我们讲述了一切。

  

  

书评:

这是一部风格粗犷的自传,既有一触即发的愤怒,也有一见倾心的爱慕。

——《巴黎人报》

在这本自传中,作者呈现给世人一份透露着愤慨与人情气息的证词。上世纪90年代那场淹没前南斯拉夫的战争在书中随处可见。尽管那时他一直生活在国外,但他以这个角度看到的也是一种历史。

——《拓展报》

对于热爱电影、崇尚自由、喜欢思考塞尔维亚问题的读者来说,这本书值得你细细品味。

                                                ——《观点报》

  

从铁托时代到联邦解体,南斯拉夫这个消失的国家充斥在书中的每一个场景

中。埃米尔库斯图里卡在历史中东奔西跑,只为再现昔日的祖国。

——《AIR  LE MAG》月刊

  

  

摘录:

人生来就会遗忘。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忘逐渐成了人类的一项基本艺术.人总有些思绪是受激情支配的,倘若遗忘这个君王不能弱化这些思绪,不能让它们恢复理智或是变得井井有条,那我们的大脑可能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集装箱了。

乌云尚且能遮住太阳,如果遗忘不能以同样的方式掩盖我们生活中的不幸,我们只得将苦痛看作灵魂无休止的流露,若事情真是这样的话将会发生什么呢?要想活下去也许是不可能的了。至于那些巨大的欢乐亦是如此.如果遗忘不能将快乐麻痹,我们最终会变成疯子。这时,只有遗忘才能够抚平无法挽回的爱人带给你的伤痛。时间逐渐消逝,相纸上的涂层晕染了照片,而伤口也慢慢结了痂。

人是如何感受历史中那些巨大灾难的呢?又是怎样度过那些灾难的呢?无论是在灾难前还是在灾难后,遗忘始终居于统治地位。

遗忘就像一扇闸门,通过这道闸门我们排出关于过去的繁重而讨厌的思绪,关于未来的思绪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被清除。之所以能够这样,是因为人生的主要组成部分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刻意将语气伪装成很随意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的朋友接受这个历史事实,而不是火上浇油。我生怕我这位贵宾会为我的话感到不满,会猜想我是要指出他有多么无知。他脑袋里的空白显然是长期受到误导而造成的,但是习惯带着这样的空白生活就无药可救了。如果想从这个深渊中爬出来,很可能会就此打开怀疑全世界的突破口,那时你甚至可能会怀疑可口可乐、汉堡包、好莱坞的存在是否合理了。

比如说我们的酸奶油是时间发酵的杰作,可是在它出现之前我们并没有见过这类东西,但霉菌的存在明明比酸奶油要早啊。要想解开这个谜,首先得弄明白为什么战争通常都会接着大灾难而来,为什么人们只有在这些巨大的动荡之后才会有惊人的发现。为什么二战之前抗生素没有得到应用?它不也是藏在霉菌之中的吗?这个秘方曾一直被遗忘囚禁着。记忆是遗忘的前厅,它并没有给神秘留出一条门缝,因此神秘便无法穿过记忆的迷宫,最终也就无法受到理智的支配。

如果没有遗忘,人如何能够适应当代世界的堕落思想?如何能够接受借着人道主义的名义发动战争的行为?如果你属于这样一个小群体,大家拒绝默默接受大国的意志,在世界格局重组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仍固执自问“在历史长河中我们身处何处?”这些大国会向你们投出炸弹,还美其名曰“仁慈天使”。

这样,我们前进得也就越快。生活中亦是如此:我们越快忘记课间休息时操场上的那记耳光,就会越快获得一份新的爱情。然而遗忘同时也把稍许的记忆封锁了起来,而这一部分可能正是支撑历史的重要元素。这可不仅仅是打架弄伤的鼻子那么简单。

我认为遗忘是人之所以能够活下去的一个原因,但我绝不会向遗忘屈服。现如今,有多少人屈从于笼养鸡一样的社会制度啊,这些笼子里的鸡,它们的记忆永远只会停留在上一口吃掉的食物上。有人甚至利用遗忘创造出了历史终结论,这一理论曾在20世纪90年代征服了整个世界。自由资本主义的鼓吹者想让我们断绝与自身文化、身份的一切联系,好让我们也被卷入科技革命的旋涡,让我们相信这样能够疏通我们命运的河道,能让我们生命过程的调节器运作起来。这种狂妄的企图唤醒了我心中的一种渴望,我要留下该记住的,清除该忘记的。

我希望写一本书,整理一下有记忆游走的灰色牢笼。幸亏写作天使教会了我如何思考如何讲话,我打算从这一堆记忆中抽出本不应该永远被隐藏下去的东西,就像被乌云遮蔽的太阳。在我与世长辞之后,如果有一天我的某个后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同我建立起一种联系,以期望揭开他的身世之谜,那么这时候如果曾经震颤我灵魂的所有东西因为我的死而再也不能被接触到,恐怕就不太妙了。

  

(摘编人:李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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